仙侠魔踪全书 -29

views 所属分类:长篇连载
发布于 2024-03-12 16:14:42
收藏

  
第十二集:扶颠持危 / 第三回:威逼利诱

东武和小宛正自杀得天昏地暗之际,另一边的王冈,同样乐得呼嘘不绝,连
声喊妙:「小……小暄姑娘,不能再舔了,再……再舔下去恐怕要糟……」

小暄吐出口里的肉棒,抬头与她一笑,缓缓站起身来。

王冈双手一张一收,把她拥入怀中,头一低已吻上她香唇。小喧踮起脚跟,
仰首送唇,而她的右手始终不离肉棒,拿在手上轻拢慢捻,显得异常亲热。

二人站着亲吻一会,彼此渐觉欲焰逼人,王冈抽开嘴唇,咻咻说道:「给我
,受不了……」

小暄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卧下来,让我在你身上。」

王冈牢牢拥着她,双双滚到地毡上,小暄纤腰一摆,已趴到他身上来,倒吊
着双峰,全然挤压在他胸膛,挨挨蹭蹭,逗得王冈欲火中焚,一时憋得难过,留
神细看,但见眼前之人肌如白雪,鬓若堆鸦,眉横丹凤,着实美艳无俦,不免看
得似醉如痴,直愣愣的盯着她发呆。

小暄看见他那痴呆模样,不由暗暗好笑,微笑问道:「你怎么了?傻呵呵的
看着人家,给你瞧得浑身不舒服。」

王冈闻言,旋即醒转过来:「对……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姑娘这
般的美人儿,王某竟能受此爱宠,实是前生修来的福气。」

小暄听他说得诚恳,亦不禁欣喜。当下使起媚功,慢起秋波,柔声细道:「
你真是个浑人,在这当儿还想这么多。」说着稍稍抬高丰臀,伸手往下,倒挽乌
杆蛇矛,照准门户,微一沉身,矛头立时闯关而入,饶是王冈物事一般,却也美
快得紧,满满的把甬道塞了个密不透风,禁不住低声叫道:「都让你挤满了,好
……好舒服。」

王冈忽地给小穴套住,本就美不可言,骤听得小暄的淫语,更是兴奋难当,
忙即发动攻势,狠命疾戳,口里叫道:「姑……姑娘生得一个好穴儿,又紧又暖
,真……真叫人受不了……」

小暄给他一阵抢功,顿时眉蹙春山,眼颦秋水,美得浑身紧绷起来,只得用
力抱住身下的男人,翘臀承受。转瞬间百来抽过去,方见王冈张口吐气,动作慢
慢放缓。直至此刻,小暄才得稍稍回气,扭着他头颈道:「没想你这人武功平平
,在这方面恁地凶狠!」

王冈见她含嗔带笑,言语又软又腻,不由得痴了,微笑道:「遇着姑娘这样
的美女,王某岂能把持得住,刚才一时冲动,姑娘莫怪。」

小暄听后噗哧一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柔声细气道:「你真是个呆小子,
刚才你这样对待人家,我才欢喜呢。要是你不死不活的,看我不将你一脚踹开才
怪。」说罢螓首一低,口唇交缠,又再亲吻起来。

二人嘴上吻着,下身仍是频频抽动,连缀无间。

另一边厢,却见东武越杀越起劲,只干得小宛娇喘连连,花汁乱飞,也不知
丢了多少回。东武见她不胜负荷的模样,更是挑起男人的征服感,直弄得啪啪山
响,笑问道:「小宛姑娘,在下的本事如何?还可以吧?」

小宛正自神昏意乱,猛听见东武的说话,就地撒娇起来:「你……你这个坏
东西,也不顾人家死活,真想干坏小宛吗?」

东武暗地一笑,狠狠重戳几下,停了下来,俯身将她搂在怀中,含笑道:「
这是什么话儿,在下怎舍得。」

小宛依然不依:「我信你才怪,全没半点怜香惜玉,只顾横冲乱撞,不要命
的狠捣,又这般轩昂粗大,人家焉能经受得起。」

东武会心一笑:「男人粗大,女人才快活,不是这样吗?」

小宛啐道:「你少卖狂!一点也不懂得温柔,早知如此,人家宁可要王冈,
也不要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东武笑道:「这又有何难,王冈就在身旁。」

小宛柳眉一锁:「好啊!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

东武偷偷往身旁小暄瞄了一眼,心想:「妳自管去找王冈,我亦乐得换个对
手快活快活。」想到美处,嘴角不由绽出微笑:「小宛姑娘既爱王冈,在下怎能
夺人所爱,如此咱四个交换交换,岂不快哉。」

小宛道:「你想得挺美。」话毕纤指点出,东武来不及反应,穴道已被她封
住,正要开口说话,小宛已抢先截住话头,朝他刁狡一笑:「你就乖乖的呆着,
好好在旁欣赏。」接着抽身退出肉棒,移到小暄身旁。

小暄看见小宛整治东武,心中亦自好笑。两女亲密无间,心意互通,当下与
王冈道:「难得小宛看上你,艳福可真不少呢。」

先前小宛和东武的说话,王冈早就听在耳里,又见小暄这样说,更是乐不可
支,连忙道:「多承小宛姑娘见爱,王某其福不浅,但有所用,自当鞠躬尽瘁。


东武身子虽然不能动弹,却能耳听口言,见着三人的举止言谈,不禁醋意暗
生:「姑……姑娘妳怎能这样对待我,东武向妳谢罪,盼姑娘高抬贵手。」

小宛道:「我早已与你说过不要后悔,现在却来怨谁。」话后不再理睬他,
任他自怨自艾。

小暄歪过头来,看见小宛兀自大张双腿,摆着一副待戳的模样,心头发笑,
向王冈笑道:「瞧来小宛已憋不住了,你还待怎地?」

王冈一听,自当明白她的意思,忙即抽出肉棒,跪到小宛腿间,正要沉腰挺
进,忽见小宛伸手挡住,嘴里说道:「且慢,如此淋漓湿透的东西,脏兮兮的,
我才不要。」

此话一出,王冈霍地呆住,提着肉棒不知如何是好:「这个……这个,让我
拭拭去。」

小宛螓首轻摇,玉手一指:「不必了,我要用他的嘴巴。」

三人听着同时楞住,忽见小暄揜口捧腹,笑得浑身晃动,而东武却赧颜汗下
,双目放光:「什……什么?」

小宛毫不动容,正经八百道:「我就是要教训一下你这个狂妄东西,要是你
乖乖依我说话,或许我会放你一马,为你解开穴道。」

东武勃然变色,心中愤恚难平,叫道:「东某宁可咬舌自尽,也不做这等龌
龊事。倘若依了妳,我还有何颜面见人!」

小宛微微一笑:「这里便只有咱们四人,又怎会让外人知晓。来吧,你若依
了我,一会我会好好补偿你,就这么一次嘛。」

东武猛地摇头,毅然道:「宁死不依,不用再说了。」

小宛轻叹一声:「人家没看过,只想看一看而已,既然你坚决不肯,也没法
子。」暗里向小暄使个眼色。

小暄明白她的用意,微笑移身,挨到东武跟前,说道:「没想你倒有点骨气
。」玉手轻舒,在东武脸上细细抚摸:「但你触逆小宛的意思,就不怕受苦吗?


东武道:「在下有死无二。」

小暄流眄一笑:「好一个有死无二。」玉指在他脸上微微摆动,缓缓擦拭,
倏地手指一转,在他腮颊的「颊车穴」连点两指,东武「啊」的一声,张开了口
,再也合不拢来。小暄笑道:「现在你想不依也不行了。」

东武决没料到小暄会有这一手,立时吓得面如土色,流汗浃背,便想谩骂亦
有所不能。只见小宛朝王冈呶呶嘴:「你还待什么,快去给我弄干净,不可留下
一点一滴。」

王冈脸有难色,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不大好吧。」

小宛道:「好,我不勉强你,但你好好听着,从今以后,你休想再碰咱们一
下。再说,以后想要『红血蝉丹』,就得看看我的心情如何了。」

王冈一听『红血蝉丹』四个字,登时不敢吭声,整个人再也硬不起来,望向
东武道:「师……师兄,今次只好难为你了。」旋即晃着肉棒,慢慢向东武移近


东武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见眼前的脏物越来越近,急怒交加,肚里骂不
绝口:「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看我回头怎样修理你。」转眼之间,那颗龟头
快将贴到嘴前,东武看见,几欲昏晕过去。

王冈正要持枪挺进,小暄玉手一抬,手掌已封住东武的嘴巴,龟头直抵着她
手背。王冈怔了一下,茫然望着她,只见她嘴角含笑,说道:「好了,好了,这
一吓已足够他受了,难不成我真要他吃你这个吗?」

东武一听,如释重负。小宛支身而起,笑着出指如电,解开他的穴道,说道
:「你以后再敢在我跟前狂妄,还有更多花样给你受。」

穴道解除,东武实时松了一口气,忙道:「姑娘手下留情,此恩此德,东某
只得以身相报。」熊臂大张,将小宛整个抱入怀中,一起滚在地毡上。

小宛大吃一惊,随即笑问:「你……你想怎样?」

东武道:「当然是来报答姑娘,大恩大德,东武必当狠狠补报才是,若不是
怎对得起姑娘,请张开大腿,姑娘的恩人来了。」

小宛咯咯娇笑:「你越来越目中无人了,胆敢说出这种话。」

东武适才给她一轮调侃,吓个半死,此刻怒气尚存,还有什么顾忌,当即二
话不说,用力扳开她双腿,腰板加力,耸身而入。小宛嗳一声响,顿感阴中爆满
,忙即搂紧身上的男人,急急晃腰迎送。

这回东武意在泄恨,记记深投重舂,百来抽过去,已见汁水汪然,一发不可
收拾,挨多一会,小宛渐见不支,手上越抱越紧,醉眼呻吟:「要……要来了,
再……狠一点。」

东武见她这般浪态,又娇又媚,瞧得兴动难当,发狠的来了几下,果见小宛
连连哆嗦,随之丢得昏头搭脑。然东武却不罢手,跪起身来,一面奋勇疾捣,一
面看着花房吞吐之势,口里叫道:「今天好教妳知道我的厉害,把穴儿再抬高一
点,让我看清楚。」

小宛挨得数十棒,稍稍退却的高潮又再度窜升,不住地甩头喘气:「你……
你这个……恨心鬼,小穴要弄坏了,还……还不停下来。嗯!你……你是报仇来
着,这般作践人家。嗳唷!好深,又碰到了……」

东武笑问:「碰到哪?」说话甫落,又再重重深投,直把小宛撞得晃如扁舟
,乳波摇荡。

小宛只觉快美无比,兀自闭目享受,东武见她不睬,又再追问,小宛咿唔几
声,轻声道:「是里……里面的嫩肉儿。啊!不要再碰了,酸死人……」

东武见着她那媚气神姿,衬着那张花容月貌,亦看得忘其所以,只顾着力抽
捣,百回一过,微感泄意,当下道:「快要给妳了,射进去好吗?」

小宛连忙点头:「我要……全都给我。」

东武加紧抢攻,呼吸渐重,低头一看,见那话儿已泥泞一片,更是上火,再
也隐忍不住,精关一松,立时白浆如注,连连数发方尽。小宛给热流一冲,顿感
酥麻爽利,甬道不由抽缩起来,裹紧肉棒随他泄了。

二人丢得身绵腿软,浑身虚飘飘的,东武身子一倒,趴在美人身上,小宛搂
了他脖子,双双喘着大气,沉默片晌,才听得东武道:「当真美煞人也。」

小宛微睁眼睛,方知仍被他插着,半硬不软的,仍带微温,不由笑道:「你
还不想出来吗?瞧你这样子,敢情尚未尽兴,对吗?」

东武含笑道:「小宛姑娘美貌如花,哪个男人不心动,但想到今日之后,妳
我聚散无期,不免有点离情依依……」一话未完,忽听得王冈在旁嘶吼一声,循
声望去,原来王冈和小暄正值紧要时刻,二人相视一笑,又再抱成一团。

小宛抚弄着东武的头发,轻声说道:「你若想打后常常看见我,也不是没法
子。」东武听着,忙即追问,小宛道:「只要你二人离开天龙门,转投咱们孤竹
仙宫门下,不是可以了么?」

东武登时呆住:「这个……这个恐怕不容易。」

小宛道:「你担心华冠南不放人?」东武点了点头,小宛微微一笑:「华冠
南已自身难保,你还用担心这个。老实与你说,前时我家宫主前去天龙门,目的
是探查你们和卧云水庄的恩怨,宫主终于得到证据,已知晓华冠南嫁祸卧云水庄
的事。你不妨想一想,倘若铁掌帮、虎形唐家、沙平门这三家知道,他们会放过
天龙门么。莫说是华冠南,就是你们二人,相信亦难逃一命。」

王冈在旁听见,问道:「妳家宫主……真的知道这件事?」

东武浓眉一紧,暗骂王冈胡涂,心想你这样问,无疑是不打自招。

果见小暄嘴角含笑,说道:「原本宫主还存有二分猜疑,经你这样一说,已
再无半点疑问了。看来你们想保住性命,唯一途径,就只有依附我家宫主,已无
他途了。」

东武叹道:「走到这步田地,我亦无话可说。想必今天的事,全都是大宫主
的安排,对吧?」

小宛道:「没错,宫主想要你们知道,只要你们好好为大宫主办事,不但可
免了殒身之灾,还可以尽享艳福,不只我和小暄,要是你有本领,宫中其它女子
亦可以享用,倘若你俩走起运来,说不定会给我家大宫主、二宫主看上,也不是
什么奇事。」

王冈和东武听见,实时双眼放亮,心中均想,这样的好机会,恐怕一生之中
再难遇到。东武心思细密,知道决不会如此单纯,其中定有什么条件,问道:「
大宫主如此厚爱,实是咱二人的福气,不知大宫主想要咱们怎样做?」

小暄道:「只要你俩肯出来指证华冠南,就是这么简单。」

二人不禁踌躇起来,正自思量凶险利弊,小宛却抢先道:「还多想什么?要
是不肯,惹得大宫主不高兴,到时想要『红血蝉丹』,可就不容易了。」

东武自知已再无选择余地,点头道:「好,东某一切听从大宫主吩咐。」

小暄向王冈问道:「你呢?」王冈向无主见,大小事情皆以东武马首是瞻,
这时也不假思索,马上颔首答应。

小宛笑道:「如何看都是王冈知情达理,不似你这个妄自尊大的家伙。」说
着向王冈招招手:「过来这里,让我好好赏赐你。」

小暄推了王冈一把,笑道:「小宛甚少会如此主动,快去嘛。」

东武知道小宛这样做,不外是要和自己逗气,却不气恼,反而微微一笑,顺
势挪开身子,移到小暄身前,说道:「小暄姑娘就交给在下好了。」

小暄笑道:「谁要和你好。」假意要将他推开,东武如何肯罢休,身子前扑
,已把她压在身下,埋头便亲了下去。

是日四人轮番大战,直到太阳偏西,方尽兴而散。

不多几日,小宛突然到访卧云水庄,尚方映雪亲自在大厅接见,彼此寒暄问
候一番,尚方映雪问道:「小宛姑娘今日到访,不知有何见教?」

小宛道:「不敢,小婢乃奉大宫主之命,特来送上请帖一封。」说罢,取出
请帖呈上,尚方映雪接过,展开一看,却是孤竹仙宫邀集天龙门、铁掌帮、虎形
唐家、沙平门,与及卧云水庄等五家,于本月十五日,在宫中摆设和头酒,化解
前嫌。

尚方映雪看毕,说道:「孤竹宫主这样做,必定另有什么原因。敢问小宛姑
娘一声,个中情形,不知能否见告一二?」

小宛道:「庄主不用客气。小宛今日前来贵庄,除了面呈请帖外,主要是代
为转达宫主的说话,纵使庄主不问,小宛亦会把详情细说。」

尚方映雪含笑道:「哦!孤竹宫主另有说话?」

小宛点头道:「是,其实今次虽说是和头酒,实质是借此次机会,将华冠南
的恶行向外揭发。」

尚方映雪柳眉一轩,问道:「莫非孤竹宫主已获得他的罪证?」

小宛道:「没错,庄主应该记得前时和小婢一起前来拜庄的人。」

尚方映雪颔首道:「就是那两名天龙门弟子,好像叫东武和王冈?」

小宛道:「正是这二人,现在他们已改投孤竹仙宫门下,而当日嫁祸贵庄的
人,二人亦有参与,在我家宫主威逼利诱下,二人不得不低头,早已将当时情形
和盘托出。」当下将二人中计服下『红血蝉丹』,为求保命而屈服等事说了,只
是隐去那些淫亵的情景。

尚方映雪听罢,不由脸露微笑:「孤竹宫主果然手段非凡。」

小宛同时笑道:「这也不算什么,二人本就应该受点教训,大宫主虽然将他
们收归门下,相信打后还会借机惩戒二人一番,决不会让他们好过。」

尚方映雪叹道:「孤竹宫主为了咱们水庄,费力劳心,实在令本庄过意不去
。大恩不言谢,敝庄自当铭记于心。」

小宛连忙道:「庄主太客气了,彼此武林一脉,相互帮忙是理当的。」

尚方映雪道:「如此说,东武、王冈二人已答允指证华冠南了?」

小宛点了点头:「二人都应承了。大宫主说,论到实力,天龙门和贵庄可差
得远了,倘若贵庄要铲平天龙门,可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宫主明白,贵庄至今
仍不动手,是要找寻天龙门的罪证,方能正大光明与武林交代,免得落人口实。
便因为这样,宫主才会在东武、王冈二人身上下功夫,只要二人当场说出原委,
华冠南纵有百口,亦难以再说一句话。对了,大宫主吩咐,如庄主对此事仍有意
见,不防提出来。」

尚方映雪道:「孤竹宫主计事周详,本人并无意见,就按照宫主意思行事便
是。届时本人会如期到会,请小宛姑娘转告宫主一声。」

小宛应了,便即拜辞。

到得十五那天,尚方映雪偕同紫琼、辛钘和纪元维等一同赴会,在东武二人
的指证下,华冠南只得俯首认罪,按照武林规矩,华冠南本该难逃一死,但得尚
方映雪说情,最终交由虎形唐家监管,锁入大牢面壁思过。

第十二集三回完

第十二集:扶颠持危 / 第四回:扶急持倾

尚方映雪解决掉天龙门的事,是日便启程回庄,当晚,辛钘在紫琼房间过夜
,二人睡前一番缠绵,直弄至二更,才相抱而睡。

寅时刚过,紫琼忽地张开眼睛,低声道:「是彤霞吗?」

果见榻前红影一闪,彤霞已站在跟前,嘴含微笑道:「彤霞见过姊姊。」

紫琼取过衣衫,边穿边道:「妹妹突然来这里,想必是有大事发生了?」

彤霞点了点头,辛钘朦胧之中听得说话声,睁眼一看,见是彤霞,不由笑道
:「咦!妳这头骚狐狸怎会在这里。」

紫琼揜口一笑,伸手打他一下,道:「你怎地口不择言,胡说八道。」

辛钘搔搔头顶,不再出声。彤霞笑道:「我本来就是骚狐狸,你这样称呼我
也没什么不对。」

紫琼问道:「不用理会这混人。妹妹,究竟发生什么事?」

彤霞道:「皇上已经驾崩了。」

二人听见,立时一呆,辛钘问道:「是怎样死的,这样大的事情,因何这里
全听不到半点消息。」

彤霞道:「皇帝的死讯还没向外公布,你们自然不知。这个老淫虫有今日,
只是迟早的事,也没什么值得可怜。」

紫琼掐指一算,皱眉道:「是给韦皇后毒死的?」

彤霞微微一笑:「她要做阿母子二世,不弄死皇帝,还有其它办法吗。」

辛钘看看紫琼,又望望彤霞:「这是谋杀亲夫喔,详情是怎样的?」

彤霞缓缓坐在床榻沿,说道:「从种种行径来看,韦后觊觎龙位,已非近日
的事了。怎料宫中突然出了一件事,致让韦后加速下手。」

辛钘问道:「能够使韦后狠下毒手,瞧来此事并不简单。」

彤霞道:「要知韦后和安乐公主都是不安于室的人,前时韦后又多了两名相
好,一叫马秦客,一叫杨均。那个马秦客颇通医理,而杨均却做得一手好菜,一
个以医病为由,一个就以烹调为借口,都和韦后搭上了。岂料此事让许州参军燕
钦融知晓,上书皇上,指名道姓,说皇后和二人淫乱,并与宗楚客、武延秀等朋
比为奸。皇帝便召见燕钦融,打算问个究竟,出宫时却被宗楚客拦住,命手下将
燕钦融杀死宫门。」

辛钘伸伸舌头:「这个宗楚客果然横行霸道,厉害,厉害!」

彤霞续道:「皇帝胡涂了几年,今次竟然再不胡涂,立即要把宗楚客收监问
罪,幸得韦后劝阻,才逃过一劫。但此事已闹得四处皆知,宗楚客和韦后自觉心
虚,亦察觉皇上不同往日,早晚会下手收拾他们。韦后越想越觉不妥,终于起了
杀意。」

辛钘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最后如何?」

彤霞道:「韦后约同宗楚客、马秦客、杨均等商议计策。要知马秦客深通医
理,知有一种毒药名叫玲兰粉,服后无迹无痕,口不能言,若再加一碗人参汤,
催使毒性运行心脉,立即无救。」

辛钘问道:「皇帝就这样着了道儿?」

彤霞微一颔首,又道:「马秦客将毒药交给韦后,她知道皇帝喜欢吃三酥饼
,便叫杨均做饼,把药加在饼馅里。当日皇帝在神龙殿看奏章,韦后命宫女把饼
供上。皇帝连吃了几个,不久便捧腹叫痛,在地上乱滚,最后连说话也不可以,
内侍见着,马上报给韦后,韦后走到神龙殿,假作惊慌,叫内侍速传太医,俯身
问皇帝感觉怎样。皇帝只指着嘴巴,韦后说皇上是口渴了,便叫宫女取人参汤来
,皇帝吃了人参汤,似有好转,不想隔了一会,两眼一翻,双脚一蹬,这就去了
。」

辛钘想了一想,说道:「高大哥向来在韦后身边,不知他知否韦后的阴谋,
高大哥倘若知晓,该会通知我老哥吧。」

彤霞问道:「你说这个老哥,就是李隆基?」辛钘点了点头,彤霞摇头说道
:「就算你那个高大哥知晓,恐怕也难以通知宫外的人。」

辛钘正想问为什么,已听得彤霞道:「皇帝一死,马上震动宫廷,韦后和宗
楚客早就商议定当,将皇帝的死讯暂时封锁,同时不立即发丧,严禁宫内任何人
出宫。现在宫中四处都是守卫,把皇宫围得如铁桶一般,想要出宫报讯,可说比
登天还要难,我若不是狐狸精,相信也来不到这里。」

紫琼道:「妳在宫中的身分是上官婉儿,韦后找妳不着,不会起疑吗?」

彤霞笑道:「现在韦后正急行集中权柄,召集党羽在内宫谋划,还在外征调
五万兵马进京戒备,正忙得不可开交,况且我亦算是他们一伙,找我不着,谅他
们也不会起疑,放心吧。」

辛钘道:「竟然调动兵马,明着是要以武夺位了。」

彤霞笑道:「那还用说,现在皇帝由谁来接位,一时还没有定断,韦后目前
最担心的,就是你老哥的父亲相王,还有一个是太平公主。」

辛钘眉头一聚:「如此来看,这个韦后必定是罗叉夜姬的化身,假若给她夺
了皇位,可真大大不妙了。」

彤霞道:「表面上极有可能,但仍不能百分百肯定,现在唯一途径,就是不
必理会她是否罗叉夜姬,只要能阻止她谋夺李家江山,这就可以了。」

紫琼点头道:「妹妹说得对,就算她不是罗叉夜姬,但这种杀夫夺权的人,
又怎能让她得逞。妹妹,妳现在先行离去,免得让韦后起疑。明儿我就向庄主告
辞,立即返回长安。」

彤霞点头应允:「我一有什么消息,会马上和姊姊联络,彤霞先去了。」话
后红影晃动,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辛钘待彤霞离去,说道:「皇帝驾崩的事,妳说我该马上通知老哥吗?」

紫琼点头一笑:「当然要,你忘记了我当初遇见他时的说话吗?」

辛钘低头细想一会,拍腿道:「没错,妳说老哥有真龙之相,莫非……」

紫琼道:「还有玄女娘娘曾叮嘱咱们,要咱二人全力襄助新君。玄女娘娘这
番话,必定另有深意。天机不可泄漏,娘娘不能与咱们直说而已。」

辛钘忙道:「没错,没错,必定是这样。」

话说那个罗叉夜姬,自从破庙一役,不意让辛钘吸去魔气,元气大伤,躲在
深山调养数日,方稍稍恢复,勉强能够走动。

罗叉夜姬回到长安,以残余功力附在太平公主身上,闭门托病,终日勤加修
炼,盼能尽快凝聚魔气,报仇雪耻,一洗侮辱。但她却没料到,就在魔功尚未复
元之际,韦后等人竟会率先下手,谋夺宝座。

正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下当头重棒,真个既猛且狠,她的所有图谋,险些全
化为泡影。罗叉夜姬功力损耗甚多,没有一两个月调养,实难以恢复,饶是这样
,罗叉夜姬并不死心,她极清楚韦后是什么料子,地道是个眼界短浅的庸俗货,
只看见强盗吃肉,却看不见强盗砍头,正是她这种人。

罗叉夜姬自信满满,心信这个宝座仍会唾手可得。

次日早上,紫琼来到尚方映雪居处,琴歌代为通报,尚方映雪亲自迎出,招
呼紫琼在房间坐下,剑婢琴歌送上清茶。

尚方映雪见紫琼一大清早到访,必定有重要事情,微笑问道:「姊姊,有要
事找妹妹吗?」

紫琼点头一笑:「我是来和妹妹辞行。」

尚方映雪立时怔住:「姊姊,怎会这样突然?」

紫琼便将彤霞前来的事,毫不保留全与她说了,接着道:「因事态严重,我
和兜儿必须赶回长安,实在没有办法。」

尚方映雪听罢,微一沉吟,点头道:「妹妹明白。但还请姊姊多待一会,好
吗?」紫琼见她如此说,想必另有原因,当下颔首点头。尚方映雪徐徐站起身子
,从暗格取出北冕天书,放在几案上。

紫琼没有发问,只是默默在旁看着。直至尚方映雪将天书看完,合上盖子,
见她说道:「天书上言,当今龙驭宾天,适逢天运欠佳,将有凶星横行,只消适
时制化,必然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打后依然是李家天下。」

尚方映雪顿了一顿,又道:「姊姊,妹妹有一请求,我……我想与你们一同
前往长安,共同化解今次危机,不知可不可以。」话后已是满脸红晕。

紫琼见她讪不搭的模样,已明白过来,说道:「妹妹神机妙算,有妳在旁匡
助,岂有不好之理。就是妹妹不说,我亦有此意,到得长安,顺便圆了妹妹和兜
儿的婚事,正是一举两便。」

尚方映雪不敢说的话,却被紫琼先说了,不由脸红心跳,再说不出话来。

紫琼说道:「只是妹妹忽然搁下卧云水庄与咱们离去,会否仓促一点?」

尚方映雪娇羞未退,低头轻声道:「其实当日姊姊到咱庄时,妹妹已早有所
准备,同时亦和父母商议好。」

紫琼道:「原来庄主夫人和纪护法都知道了,两位没有意见吗?」

尚方映雪摇头道:「父母得知是天书法旨,穷通皆命,都知非人力所能改变
。姊姊,妹妹还有一个请求,妹妹即将离庄远去,不能失其顾复之恩,容妹妹拜
别过父母,顺带交落水庄的事宜,才能放心离去。」

紫琼点头笑道:「为人子女,这是应该的事,妹妹今日虽远嫁他方,终有一
日慈鸟返哺,回报父母恩田。」

尚方映雪道:「多谢姊姊体谅,便请姊姊稍候些时。」

二人话毕,相偕走出房间。尚方映雪立即使人通知义父纪元维、妹妹尚方映
月、弟弟纪东升,会合在母亲住处。

众人虽有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得尚方映雪将即离去,无不伤感难舍,尤其庄
主夫人,几度垂泪,久久不止,多得众人慰藉劝解,才慢慢平息过来。尚方映雪
写下押榜,公告庄主由纪元维接掌,并与弟妹训勉叙话一番。

午时刚过,纪元维、尚方映月、纪东升、石万天,还有十多名庄上首脑人物
,直送紫琼辛钘等人到渡头。临别之时,尚方映雪向剑婢琴歌、琴篥道:「妳二
人要好好辅助庄主,要听父亲的说话啊!」

二婢珠泪盈眶,齐齐点头答应,尚方映雪再与弟妹训示几句,并与辛钘等人
向众人躬身道别,方走上驳船。

辛钘自从离开长安,心中好生挂念,对怀了自己孩子的小雀儿,更是挂肚牵
肠,想到不久便会见面,自然兴奋不已。

而最令辛钘雀跃的,就是这次南下为芫花解毒,竟会携美同归,多了一个大
美人相随,想到这里,不由偷眼往尚方映雪望去,碰巧她正望向辛钘,二人四目
相接,尚方映雪登时脸上一红,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他。

辛钘露出一个微笑,心想:「这个曾经统率千多人的庄主,竟然是个羞人答
答的人儿。」

众人上了渡头,紫琼依旧寻个隐密的地方,使起仙家法术,驾云北归。

尚方映雪首次坐上七色彩云,心中不免憺畏难安,莫措手足,霍芊芊在旁牵
着她的手,笑道:「庄主不用担心,坐在彩云上安全得紧。」

尚方映雪点头微笑,示意多谢,徐徐道:「我已不是庄主了,妳就叫我名字
好了。」

霍芊芊一拍额头,说道:「啊!对呀,我都忘记了。好吧,以后我就叫映雪
姐姐好吗?」尚方映雪再次点头一笑。霍芊芊轻轻摇着她的手:「映雪姐姐真的
会嫁给兜儿吗?」

尚方映雪向来脸皮薄,给她一问,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好,紫琼听见,在旁
笑道:「映雪嫁给兜儿,妳高兴吗?」

霍芊芊道:「高兴自然高兴,但映雪姐姐这样漂亮,嫁给这个嗅兜儿,只是
感到有点委屈。」说罢,向辛钘做个鬼脸,伸伸舌头。众人听了,均掩着嘴巴,
忍俊不禁。

辛钘怒不可遏:「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吃醋吗?」

霍芊芊连忙道:「我……我为什么要吃醋。」小嘴一翘,别过头去。

二人素来拌嘴惯的,紫琼和芫花看见,也不觉什么,但尚方映雪却毫不知情
,既尴尬又感不安,拉着霍芊芊的手,轻声说道:「都是我不好,妹妹不要生气
。」

霍芊芊眼含泪光,摇了摇头:「我没事。」

紫琼见她这个模样,清楚她的心事,凑头在她耳边道:「芊芊放心,妳和兜
儿的事,就包在我身上,难道妳不相信紫琼姐吗?」

霍芊芊向知紫琼的本事,加之辛钘又对她言听计从,听后立时破涕为笑:「
真的,妳真的会帮我?」紫琼轻轻抚摸她脸颊,点了点头。

一行人刚踏入关中杨门广场,四名守门弟子看见,齐声喜道:「是……是少
门主回来。」一名弟子马上飞奔进内通报。

辛钘加快脚步走在前面,四女在后跟随,辛钘一走进大厅,便见筠儿从内间
出来,看见辛钘,不由张大嘴巴,一时间竟无法说话。辛钘大叫一声:「我的小
老婆。」一把将她拥抱入怀,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筠儿喜极而泣:「你……你一去就个多月,又没半点消息。」

辛钘轻抚着她的秀发,笑道:「我不是回来了吗。」

这时紫琼等人已进入大厅,筠儿乜见,忙即挣扎,将辛钘推开:「紫琼姑娘
都回来了,我马上去通知夫人。」一话未完,便见杨氏夫妇步入大厅。

夫妻二人在秋兰陪同下迎向众人,四女立即裣衽行礼,辛钘抱拳深深拜揖:
「孩儿见过爹娘。」杨曲亭捋须含笑,一连说了几声好。

杨夫人眉开眼笑,说道:「兜儿你一去无踪,就不怕叫人担心吗?」

辛钘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闷声不响,站在一旁。夫妻二人一进入厅,已看见
尚方映雪,心里均想,好漂亮的女孩子,真个可和紫琼媲美。」

这时又听得脚步声响,小雀儿和父亲马元霸急步走出来,二人身后,还跟着
杨家姊妹和宫家兄妹,辛钘一见小雀儿,满心欢喜,碍于当着人前,不好过去和
她亲热。

只见马元霸裂开嘴巴,呵呵大笑:「你这个小子,总算懂得道路回家,这样
好了,以后我也不用被这丫头缠得晕头转向了。」

小雀儿不依道:「爹你说什么呀!」众人都笑了起来。

杨夫人走到尚方映雪跟前,笑问道:「这位姑娘是……」

尚方映雪福了一福,说道:「尚方映雪见过杨伯伯、杨夫人。」

杨曲亭含笑点头,心想:「这位姑娘莫非又是兜儿的相好?」

杨夫人挽着尚方映雪的手,状甚亲热,笑问道:「姑娘父亲如何称呼?」

尚方映雪道:「仙父上姓尚方,单名一个盟。」

杨曲亭一听,双眼不由一亮:「莫非令尊就是卧云水庄庄主尚方盟。」

尚方映雪颔首道:「正是。」

后生小辈或许没听过水庄的名字,但稍有在江湖走动的人,卧云水庄四个字
,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皆因水庄百多年来,向不与外人来往,若论江湖
名声,虽不及关中杨门响亮,但弟子之众,人才之广,实不亚于其它大门大派,
江湖上最也不敢轻视。

紫琼道:「映雪父亲见背多年,这几年来,水庄已交由映雪打理。」

此话一出,杨氏夫妇和马元霸无不惊愕,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竟然会是卧云水庄的庄主。

杨曲亭抱拳一揖:「杨某冒冒失失,不知庄主光驾,还请见谅。」

尚方映雪连忙道:「杨伯伯这样说,映雪如何敢当,其实我已不再是庄主了
,水庄庄主,已交由我义父纪元维接掌,杨伯伯实不必和映雪多礼。」

纪元维这个名头,早已传遍江湖,均知此人武艺高强,深不可测,杨曲亭听
见,捻须笑道:「贵庄纪护法名传遐迩,本人久闻大德,未遂识荆,好生钦仰,
不想竟是庄主的义父。」

尚方映雪道:「不敢,杨伯伯是武林前辈,叫我映雪就是了。」

杨曲亭笑道:「好,好,杨某不客气了。对了,映雪姑娘和咱们兜儿,莫非
早已认识?」

尚方映雪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若说不是,又自觉不妥,在北冕天书中,她
虽没见过辛钘其人,但确早已知道他的存在。在旁的紫琼,像似看穿她心事,说
道:「是的,兜儿今次南下,主要是找映雪妹妹帮忙。映雪这趟来长安,同样是
为了一件重要事情,其中原因,容紫琼稍后慢慢细说。」

杨曲亭是老江湖,听了紫琼的说话,已明白此事非比一般,致不便在众人面
前谈论,当下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杨夫人笑道:「鞍马劳顿,大伙儿都累了,纵有什么事情,待休息过后再说
吧。」话后,叫丫鬟秋兰为尚方映雪准备房间。是夜,尚方映雪住进玲珑轩,并
与紫琼、芫花相邻。

辛钘在筠儿陪同下,回到自己房间,才掩上房门,伸手便要抱,筠儿一笑欲
要避开,却又如何避得过,轻呼一声,已被辛钘牢牢搂抱住。

筠儿一阵脸红耳热,心头已自嚭嚭地跳个不住,假意挣扎,说道:「我给你
烧水,洗个热水浴再休息好吗?」

辛钘笑道:「不用急着洗澡,先亲个嘴儿。」啵一声就在脸上亲了一口。

筠儿道:「辛少爷你好没心肝,小雀儿这个多月来,对你眠思梦想,且又有
了你的孩子,回来也不去看她。」

辛钘一敲脑袋,暗骂自己:「该死的混蛋,一看见筠儿就什么都忘了。」连
忙道:「不错,不错,我怎地这样混帐。」又再亲了一下筠儿:「好在小老婆提
醒,今晚回来再与妳快活。」接着飞奔离去。

来到小雀儿房间,久别重逢,尚未坐定,二人已抱在一起,辛钘笑问道:「
老婆妳可有记挂住我?」

小雀儿笑着摇头:「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我为何要挂住你。」

辛钘道:「什么风流快活,那可真冤枉!对了,妳的肚子因何和前时一样,
还没见大了多少?」

小雀儿笑道:「才两个多月,自然看不见什么。」

辛钘道:「让我摸摸着。」一摸之下,肚皮果然微微胀起,笑道:「我感觉
到了。这个情况,应该还可以干那档子事吧,咱俩试试看好吗?」

小雀儿微微一笑:「或许吧,但还是有点怕。」

辛钘道:「妳要是害怕,大可浅尝辄止,咱们小心行事就是。」

小雀儿亲了他一口,笑道:「是否你曾说那个……那个什么九浅一深?」

辛钘哈哈大笑:「什么都不理了,九浅一深也好,不浅不深也好,我已憋不
住了。」一把将她抱起,径往床榻走去。


第十二集四回完

第十二集:扶颠持危/ 第五回:山雨欲来

次日早晨,紫琼正想离开房间,打算向杨曲亭夫妇请安,顺带讲述尚方映雪
来此的原因。岂料刚要动身,便听得敲门声,使起仙眼一看,门外的人竟是尚方
映雪,遂开门请她进内坐下,问道:「妹妹一早到来,不知有什么事?」

尚方映雪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裹,缓缓放在几案上,解开包裹,却是一个小盒
子,正是那方北冕天书。

紫琼道:「这样重要的物事,妹妹因何携带在身。」

尚方映雪点头道:「为了要助兜儿解难排忧,妹妹不得不将它带在身边。便
因为天书乃是通灵神物,不容遗失,而妹妹又无保护能力,所以想交由姊姊代为
保管。」

紫琼微笑摇头:「这部天书乃准提道人之物,没得准提道人允许,谁也不能
触碰,纵是玉帝圣君,亦不例外,更何况是我,妹妹的请求,恕紫琼无法帮忙。
但妹妹不用担心,我另有一个好办法,决不会让天书遗失。」

尚方映雪忙问道:「是什么方法?请姊姊告示。」

紫琼道:「我授妳一个法语,便可将天书永远掌握在妹妹手中,纵使天书让
人偷去,只要一念法语,天书不论在哪人的手,都会立即飞回妹妹手中。」

尚方映雪听见大喜。紫琼便将法语传授与她,尚方映雪聪明绝顶,只听得一
两遍,便已牢牢记在心中。

紫琼道:「现在妹妹大可放心了,就是把天书随意放在当眼处,即使给人盗
去也不怕了。其实天书落入他人手中,但此人不晓得使用,亦只是石头一块,得
物无所用,所以妹妹不用太过担心。对了,我正想去见见杨庄主,顺便与他说明
妹妹的事,要和我一起去吗?」

尚方映雪一听,登时满脸通红,慌神起来。扭捏了半日,一时难以决定。紫
琼看见一笑,说道:「妹妹腆然难决,看来还是由我一个人去好了。」

尚方映雪红着脸道:「这就……就麻烦姊姊了。」

再说辛钘和小雀儿缠绵过后,返回自己房间,又与筠儿快活一番,才搂着筠
儿呼呼大睡,直睡到雄鸡司晨,匆匆起床,筠儿觉得奇怪,问道:「天才刚亮,
还是多睡一会吧。」

辛钘摇头道:「不睡了,我有天大的事要立即去办,妳不用理会我。」

筠儿虽不知是什么事,但见他虎急急的样子,只得起床服侍他梳洗穿衣。

辛钘出门时亲了她一下,说道:「昨晚妳折腾了一夜,乖乖的再睡一会儿,
回来时我买好吃的给妳。」一语说毕,急步走出房间。

卯末时分,辛钘已来到隆庆坊,守门的家仆认得辛钘,全无拦阻,让他进去
了。辛钘曾在这里住了数天,熟径熟路,不久便来到李隆基住处。

李隆基听得辛钘到来,满脸欢喜,连忙来到客厅,一看见辛钘,大声叫道:
「你这个小子,真想煞老哥了!」

辛钘笑着迎上前去,上下打量李隆基一遍:「老哥依然丰神气足,犹胜往昔
,瞧来老哥和琖盈姑娘好事近了。」

李隆基颔首微笑:「都是托老弟福气。你何时回长安?因何不派人告诉我一
声,好教我有个准备,为老弟接风洗尘。」

辛钘笑道:「你我兄弟一场,这等事儿就免了吧。」辛钘见他一脸堆欢,全
无半点忧虑之色,看来仍没知道皇帝归天的事,便道:「老哥,我有个紧要事情
和你说,找个地方谈谈。」

李隆基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不似往日仪采轩豁的辛钘,微觉一怔,说道:「
到我书房去。」

二人进入书房,才一坐定,辛钘问道:「这两天老哥可有和高大哥见面?」
李隆基摇了摇头,正想发问,辛钘已抢先道:「果然是这样。老哥这两天在宫中
,可有发觉什么异常之处?」

李隆基道:「咦,老弟你怎会知道?」

辛钘道:「先不忙问这个,到底看见什么异状?」

李隆基道:「昨日早上我依旧进宫,却被宫卫上前拦阻,竟然不得其门而入
,宫门之外,站满了守兵,还放出皇上诏令榜文,说什么休朝数天,文武百官暂
时不得进宫,直至另行通报。这等事可说前所未有,当时我已觉得奇怪。现在老
弟突然这样问,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辛钘点头道:「嗯!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赶回长安。老哥,皇上前天午后,已
……已经驾崩了。」

李隆基听见当场呆住:「你……你的说话当真?」

辛钘道:「千真万确,就连皇上怎样死,我都知道一清二楚。我说与你知,
皇上是给韦后毒死的。」

李隆基睁大眼睛,像似不信,但想到韦后的为人,又觉不是没这个可能。

辛钘道:「老哥,到这个时刻,有些事情我不能不和你说。为求要老哥相信
,我只好带你去见一个人。」

李隆基问要见谁?辛钘道:「一会儿你便知道,咱们快动身吧。」

皇帝驾崩,此事可真非同小可,李隆基不再追问,便随辛钘去了。

二人回到关中杨门,碰巧杨曲亭夫妇正在大厅,彼此问候寒暄几句,辛钘领
着李隆基来到玲珑轩,紫琼似乎知道二人会来,早已约同尚方映雪和芫花在轩外
迎接。

李隆基一看见芫花,顿感错愕,趋前便是一揖:「微臣拜见娘娘。」

芫花微笑道:「不用多礼。」

辛钘向李隆基道:「这位是你老弟的未来妻子,双姓尚方,名映雪,老子的
艳福可不比你差吧。」

李隆基先是一呆,接着笑道:「当然,当然。」接着向尚方映雪一礼:「在
下李隆基,见过尚方姑娘。」

尚方映雪给辛钘一说,早已羞得无地自容,胀红了脸匆匆回礼。

紫琼说道:「兜儿口没遮栏,小王爷莫怪。大家到我房间再谈吧。」

李隆基听要进入紫琼闺房,一时犹豫起来。辛钘轻轻碰他一下:「还打什么
呆?又不是要你单独进去。」李隆基一笑,只好随他到紫琼房间。

四人进入房间,便见房内已坐着一个美女,李隆基看见那女子的容貌,不禁
张大嘴巴,险些惊叫出声。而辛钘却喜不自胜,叫道:「彤霞,妳……妳怎会来
了。」

彤霞一笑,站起身来:「我不能来这里吗?」

辛钘笑道:「当然可以,妳来得正是时候。嗯!我明白了,是紫琼……」

彤霞道:「你的脑子果然转得挺快,紫琼见你与小王爷来此,便知你想做什
么。这样都好,也该是时候让小王爷知道了。」

李隆基望望身旁的芫花,又看看眼前的彤霞,一脸茫然,问道:「怎……怎
会这样,突然出现两位娘娘,我……我不是眼花吧,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辛钘笑道:「老哥你没有眼花,眼前这二人都是娘娘,你身旁这位,是昔日
的上官婉儿,前面这一位,是现在的上官婉儿。」

李隆基更加胡涂了,想再问清楚,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呆致致站着。

紫琼说道:「大家都坐吧。小王爷请,待我慢慢与你说。」

众人坐定,紫琼徐徐道:「小王爷先前见的娘娘,如兜儿所说,确是上官婉
儿,而这一位却是我的师妹,名叫彤霞,彤霞以易容术改头换脸,化身为上官婉
儿,以她身分混入宫中,一方面是监视韦后等人的举动,二来是要探查宫中妖孽
的下落。」

辛钘听见,已知紫琼不想说出彤霞的真正身分,便道:「自从彤霞顶替娘娘
进宫后,真娘娘一直和咱们一起。今次皇上驾崩的消息,亦是彤霞告诉我的。据
我所知,现在宫庭已被封锁,谁也不能进出,致高大哥无法出宫与老哥联络,还
好彤霞武艺高强,轻功独步,要避开守卫出入皇宫,真个易如反掌,才能将宫里
情形带出来。」

李隆基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个大概,颔首道:「原来如此,皇上究竟是怎样
死的?」辛钘便将彤霞的说话再说一遍,韦后如何取得毒药,如何下毒等情形,
详详细细都与李隆基说了。李隆基听毕,一拍几案,骂道:「好一个蛇蝎毒妇,
谋害亲夫这等事都做出来。」

彤霞道:「目前韦后正急于集中权柄,才会对外封锁死讯,从外面调来的五
万兵马,估计明早便到,韦后命驸马都尉韦捷、韦灌、卫尉卿韦璇、中郎将韦锜
,还有韦播、高嵩等分别统率。现在宫里宫外的兵马大权,已全落入韦家手中。


李隆基问道:「那个妖妇打算那时公开皇上死讯?」

彤霞道:「这个仍不肯定,韦后害怕一传出死讯,谯王李重福会来争嗣,相
信在未决定继位人选前,暂时不会公布发丧。但我知道,明早会召你父亲相王和
太平公主入宫,打算商议继位的事。」

李隆基低头思索片刻,问道:「韦后显然是想立自己的儿子,对吗?」

芫花摇头道:「我想不会,倘若这样,韦后必会落人口实,说她觊觎江山,
如我没有猜错,韦后会立温王。」

彤霞笑道:「娘娘果然聪明过人,我这个假货和娘娘相比,直是霄壤之别,
相差太远了。」

李隆基心想:「目前谯王、温王二人年纪尚幼,难以主事,莫非……」突然
一拍大腿,叫道:「哦!我明白了,温王年幼,她立温王是要从旁辅政,自己便
可掌权。」

彤霞道:「没错,小王爷亦想到了。」接着又道:「有一事我想与小王爷说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韦后大有可能会对付相王,还有太平公主,只要是李姓
的人,她都不会放过,这点不可不防,必须作好准备。」

芫花点头道:「彤霞妹妹的说话很对,我和韦后相处多年,素知她的为人,
若论谋略,她本事不高,唯一本事是下手狠,心肠毒。李家一日不除,她永远不
会安心。要保住李姓天下,韦后不能不除。依我之见,借着今次她毒害皇上,可
说出师有名,倘若此时倒戈反击,相信会有不少人参与。」

李隆基听完二人的说话,想到天下兵权全落进韦家手里,加上宰相以下的重
臣,全是韦后的亲信,真个不寒而栗。心里又想:「光看封锁皇帝的死讯,竟连
父亲和太平公主都瞒着,明着是要把咱李家排斥在外,在这种形势下,再容忍是
不行的了,最终只会落入死亡之路。上官婉儿说得很对,目下只有作出反抗,才
有活路,亦是唯一挽救刚刚复苏六年的大唐江山。」

紫琼道:「小王爷,皇上驾崩的事,请你暂时保守秘密,不可让人知晓,包
括你父亲相王,要是有些蛛丝马迹让韦后看见,难保不会另生异端。目前有彤霞
作内应,不论韦后有什么行动,咱们都会立即知道。现在小王爷要做的,首要是
联络反韦后的各方义士,好作准备,免得韦后突然向李家下手,给她弄个措手不
及,来不及还手应付。」

李隆基连连点头:「今次多谢大家鼎力相助,隆基先行谢过。」

辛钘笑道:「你我兄弟一场,还要和咱们客气么。咱俩兄弟同心,一于水里
水里来,火里火里去。宫里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即通知老哥,放心吧。」

次日,韦后果然召相王和太平公主进宫,相王李旦听得兄长的死讯,一时悲
不可抑,不及通知四个儿子,立即匆匆进宫去了。

罗叉夜姬因功力未复,仍是依附在太平公主身上,这时假装抱病,在近卫和
婢女簇拥下来到神龙殿,看见皇帝的死相,哭着问道:「四哥怎会去得如此突然
,御医怎样说,是否中毒?」

几名御医互相望望,其中一人道:「并无中毒迹象,可能是心冲病。」

太平公主见那尸身脸容安祥,七孔洁净,心里暗骂:「这女人做得好事呀,
瞧着吧,我不会让妳得逞。」

韦后道:「现在最紧要是商议接嗣人选。」

太平公主早已知道上官婉儿的身分,故意向她问道:「婉儿,妳认为谁人最
适合?」

上官婉儿道:「皇上仍没立太子,我认为该由相王嗣位。」

太平公主暗赞一声好,心想:「这个狐狸精果不简单。」

韦后岂肯让相王接位,忙道:「这样有违祖法,弟兄相传不大妥当。」

太平公主道:「妥与不妥,该要看眼前情况而定,既然下一代没有适合人选
,四哥接位算是最佳之选。」

安乐公主在旁道:「父皇并非没有皇嗣,男男女女不下十人,因何要违背祖
法,交给四叔接位。」

太平公主摇头道:「接嗣一事,用不着谈女人。当年我娘宠我,本想要我当
皇太女,后来觉得不合理法,最终还不是打消念头。现在王子中,就只有谯王和
温王,但年纪太轻,主不了事。说到四哥,原本就是皇帝,若非四哥自动让位,
恐怕现在仍在帝位,眼下正需要四哥这样的人来主持,方为恰当。」

这一番说话,是以自己来比安乐公主,封住她想当皇太女的心。

安乐公主听后,一颗心登时冷了几分,无言可驳。

韦后道:「其实我也是为国家着想,我的儿子就不说了,免得让外人说我有
私心,但若不传位给王子,必定惹来是非。」

太平公主道:「现在王子年幼,便由四哥当着几年,待得众王子长大了,再
交还皇位给他,这有何不可?」

安乐公主道:「为了不授人以柄,横生是非,干脆现在就传给温王,由众大
臣在旁匡助,依我来看,决不会出什么乱子。」

韦后接口道:「我也是这样想,届时四叔也好,姑姑也好,包括我在内合力
辅助温王,我想李家的江山谁也占不去,我认为还是传给温王。」

太平公主见母女二人力撑李重茂,已明白她们心意,无疑是借着他少不更事
,从旁夺权。暗道:「谁当皇帝都是一样,只要我恢复功力,到时谁都挡我不住
,今日暂且顺着妳二人。」当下说道:「既然妳如此坚决,再说下去也没用,就
按照大家的意思办好了。」

相王李旦性子平和恬淡,全无半点野心,听得不要自己做皇帝,还暗暗欢喜
,自然没有异议。

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谋草遗诏,立温王李重茂为太子。李重茂乃中宗幼子,
后宫所出,时方十六岁,交由韦后相王参谋政事。草制既颁,然后举丧。

宗楚客听见由相王参政,便觉不妥,知道打后难以专权,遂向韦后道:「皇
后和相王乃叔嫂关系,古礼制法,叔嫂不通问,将来临朝听政,何以为礼?」

韦后想想也是,叹道:「遗制已定,如何是好?」

宗楚客道:「皇后放心,臣自有计较。」

隔日会同百官,奏请韦皇后临朝主政,罢除相王同朝参政,改命相王当太子
太师。

中宗李显的灵柩迁移至太极殿,韦后召集文武百官,才正式宣布皇帝驾崩的
消息,改年号唐隆,大赦天下。并封相王为太尉,改封雍王李守礼为豳王,寿春
王李成器为宋王,以顺人心。

两日后,太子李重茂正式登极,尊嫡母韦后当皇太后。

大事已了,宗楚客、韦后和韦姓家族开始密谋,宗楚客道:「若要稳坐江山
,非效当年武后不可,否则势必生乱。」

韦后点头道:「你且说说,该当如何?」

宗楚客道:「我认为首先尽快除去李重茂。」韦后眉头一皱,脸有难色。宗
楚客见着,说道:「要夺江山社稷,就不能心慈手软,当年武后连亲儿也能下毒
手,何况李重茂既非皇后亲儿。」

韦温接住道:「李重茂一定要除,不然过多几年,他便会独自掌政,到时大
家可白苦一场了。」

宗楚客道:「我看除了李重茂,仍是不够,要做就该做得彻底。」

安乐公主道:「先前觉得四叔参政,心头确有些不滑溜,只是当时形势所逼
,不好不让步,现在四叔只挂个虚名,当个太师,朝廷大小事情都由母后掌持,
还害怕什么?」

宗楚客摇头道:「太平公主是什么人,势力大,手腕粗,她力推相王当皇帝
,必定另有什么深意。前时用嘴皮争争,还算不上大事,就只怕她拿起刀枪来争
,可就不同了。」

安乐公主人虽漂亮,却是满脑草包,笑道:「你太多虑了,谅她也不敢,现
在兵马大权全在我舅舅手中,难道她就不怕。」

宗楚客叹道:「大可问问妳舅舅,万一出事,他能出多少兵?」

韦温摇头道:「我手上就只有一面牌子,心腹却一个都没有,倘真出了事,
相信也没有多少人帮忙,尤其那些将军,个个都不服咱们韦家!实话一句,情况
非常严重。」

安乐公主登时无语,忙道:「怎……怎么办好?」

宗楚客道:「要无后顾之忧,非要把相王和太平公主铲除不可,而且还要快
,不能再担搁。」

韦后向知上官婉儿才大聪敏,见事风生,遂向她问道:「婉儿,妳看法如何
?」

上官婉儿道:「相王仁慈,天下归心,要诛讨相王,恐怕除了自己心腹外,
旧日兵将,未必就肯出手,说不好还会走漏风声。再说太平公主,财大势大,家
将无数,若然贸然行事,随时捅着马蜂窝,后果难料,依我看若无十足把握,还
是三思而行为妥。」

韦后亦觉有理,但她心中最害怕的人,正是太平公主,便道:「那个太平不
除,实是一个后患。韦温,你尽量召集人手,好作准备。」

韦温点头令命。

第十二集五回完

第十二集:扶颠持危 / 第六回:祛蠹除奸

这日李隆基去见父亲相王李旦,说及宫中情况,相王道:「你四叔突然暴毙
,御医虽说是死于自然,但我总觉有些奇怪。」

李隆基道:「孩儿也是听到一些传言,今天才来与父亲商议。」相王眉头一
聚,问是何事,李隆基道:「宫里有人传出皇上之死,是给韦后毒害而死,虽然
只是谣传,尚没有十足证据,但空穴来风,必有来头。」

相王摇头道:「既无证据,就不该胡乱推猜。现在重茂接位,即位后由韦后
听政,应该会安定下来的。」

李隆基叹道:「父亲大人忠厚正直,多向好方面想,但孩儿却觉得极不简单
,父亲就认为孩儿多虑好了。在我来看,不久将来,又要重演阿母子尊权夺政的
日子了。虽然韦后和祖母相比,确实是有一大截距离,只会弄得画虎不成反类犬
,但这样反而更危险。」

相王皱起眉头,盯着眼前这个英武不凡的儿子,徐徐道:「不会吧?你忒煞
高估韦后了,她若敢专权,你姑姑太平公主第一个就不会饶她,相信韦后也有自
知之明,无须庸人自扰了。」

李隆基不以为然道:「但父亲不要忘记,目前天下兵马大权,全都由韦家掌
握,一旦发生事来,咱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相王摇头道:「你所说不错,兵权虽在韦家手中,但直接掌权的将佐们,大
多数还是忠于李家的。」

李隆基颔首道:「孩儿承认眼下形势确是这样,假若大势一变,谁敢担保人
心不变,依我看还是小心为是。俗语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咱们可不能置之不理,该当要有所准备才对。」

相王问道:「你想怎样准备?」

李隆基道:「其实孩儿自潞州回京,眼见韦家日益壮大,便已心存戒惧,早
就和左右羽林军暗中活动,用心结交,以防万一。」

相王道:「你做得很对,防备确是需要的。羽林军是个关键,只要他们的心
向着咱们,发生事情起来也不用怕了。但你得记住,千万不能采取主动。要是你
去惹人家,出了乱子,只有影响咱们李家的名声,切记。」

李隆基点头道:「孩儿清楚,我这样做,全是为了保障咱们的性命,孩儿决
不去惹祸就是。」

而韦后再次召集自己的党羽进行商议。只听得宗楚客道:「目前皇帝年幼,
身边无人扶持,相王和太平公主只是两个光棍,无兵无权,纵使手上有些家将士
兵,却又能作什么大事,现在不乘早行动,还待何时?」

安乐公主道:「我虽是李家公主,但更想母后执掌天下,既然这样,说干就
干,无须顾虑重重,现在机会一失,恐怕悔之晚也。」

兵部侍郎崔日用,原是崔堤所荐,颇受韦后器重。虽是这样,在他内心极厌
恶宗楚客为人,直来就看不起他,知他只是个粥粥无能,平凡庸碌之辈,只靠奉
承谄媚,今日才坐上兵部尚书之位。听了二人的说话,当下问道:「准备何时动
手?不妨说个清楚,好教大家心中有个底。」

宗楚客道:「时间暂不作决定,但一声号召,大家立即动手,如何行动,到
时照指示即可。此事关呼江山社稷,要篡夺宝座,少不了要宰杀一批李唐皇亲,
还有那些拥李的人。」

崔日用反对道:「现在太后已经执政,若有皇亲臣子反对,杀了亦是应该,
但没反对的人也杀,势必大乱,我认为不宜。」

宗楚客道:「当前虽然是太后听政,但终究是李唐天下,咱们目的是要和李
唐一刀两段,另改新朝,当然要斩尽杀绝,包括当今圣上。」

崔日用回到府中,终日心神不安,总觉事情不对头,想到不讲实务、名利熏
心的宗楚客,心头不由有气。他相当清楚,宗楚客只是一个小人,韦后亦不是什
么好料子,安乐公主目光短浅,更成不了气候,今次谋划江山之事,亦无胜算把
握,就算成功,也不会长久,自己跟着这伙人冒险,随时会大祸烧身。一时无所
适从,不知如何是好。

次日,崔日用来到宝昌寺,寺中普润和尚,是个悟得大道的高僧,崔日用每
有疑难,都会来此向普润求教。普润虽是出家人,却交游颇广,上至皇室,下至
平民,都乐意和他交好。和他来往的人,多是一些正派人士,一般小人啬夫,往
往几句说话便打发回去。

普润为人正义,善解疑难,李隆基亦是这里的常客,和普润交情非浅,一些
宫中的秘事,他都是从普润口中得知。

崔日用见着普润,便将心事和盘托出,要他指教。

普润合十打个佛号,缓缓道:「崔施主不用忧心,依我看天不亡唐,施主请
先回去,紧记要远离小人,自会转危为安,逢凶化吉。」

崔日用听见,沉思半晌,霎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说道:「多谢师父指点,
我明白了。」当即起身离去。

与此同时,辛钘来到李隆基住处,李隆基一见辛钘到来,便知有重要事情,
连忙引入书房,问道:「老弟匆匆赶来,莫非有什么消息?」

辛钘点头道:「韦后已结集人手,打算后天中午会向李姓家族出手,咱们必
须赶在前头,率先下手。」

李隆基问道:「果然要来了。幸好有彤霞姑娘作内应,若不然咱们李家……
」话尚未完,已听得李隆基长叹一声。

辛钘不便说此事并非从彤霞口中得知,而是天书的功劳,说道:「老哥,你
打算怎样?何时出手?」

李隆基道:「光凭我目前的人手,实不足以起事,除非得到羽林军帮助,一
同连手方行。但现在时间紧迫,能否说服羽林军的将领,实在没有把握。」

辛钘问道:「基本上咱们需要多少人马?」

李隆基叹道:「目下长安屯兵五万,驻守城内城外各处,虽然兵力分散,但
皇宫四周,相信不少于一万人,还有宫卫和羽林军,数目亦不下万人,若无数千
人马,实难匹敌。当然,要是我能说服羽林军,形势就不同了。」

辛钘听见,不由冷了一截,问道:「你自家王府有多少人手?」

李隆基道:「二百人左右倒是有的。」

辛钘发愁起来:「就是加上杨门百多名弟子,才是三百余人,莫非真要以一
对百不成,这也太笑话吧。嗯!还有一个人,我怎会想不起来。」李隆基忙问是
谁,辛钘道:「就是太平公主。」

李隆基给他一提,立时精神百倍:「没错,姑母手上小说也有近千家将,还
有他的儿子薛崇简,他官拜卫尉卿,亦拥有数百手下。话虽如此,姑母会否出手
帮忙,目前还说不准。」

辛钘道:「还待什么,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见你姑母。」

二人正要出门,忽听得家仆来报,说是宝昌寺普润大师求见。李隆基立即与
辛钘道:「老弟,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便回。」

过得炷香时间,李隆基回到书房,说道:「刚才那位大师是来与我告密,说
韦后将会动手,要我好作防备。」

辛钘笑道:「这个大师果然厉害,竟能预知未来。」

李隆基摇头道:「非也,韦后身边有个名叫崔日用,是他委托普润大师向我
告密的,瞧来不满韦后的人并不少。老弟,咱们见姑母去。」

二人不知太平公主便是罗叉夜姬,如实将事情说了。太平公主听见,佯作脸
色大变,暗想:「没想那头骚狐狸仍有点用处。」忙道:「我当时看见三哥的尸
首,便知有些蹊跷,原来是那恶妇所为。对了,你们准备怎样?」

李隆基道:「事情已火燃眼眉,再不能迟疑,必须先下手为强,将他们平了
。所以赶来与姑母商量。」

太平公主道:「眼下兵权都在他们手里,众寡不敌,你不怕死吗?」

李隆基叹道:「动是个死,不动仍是死,岂能眼睁睁看着江山社稷给人抢去
,自逃偷生。人总有一死,这样死好去见祖宗。」

太平公主点头道:「说得好,我会召集府中家将随你调用。还有,地方征兵
府葛福顺和陈玄礼,前天来我这里诉苦,说韦播意在立威,不时鞭打羽林军,弄
得天恕人怨,你不妨去见见他们二人,或许会有帮助。」

李隆基和辛钘听见大喜,告辞了太平公主,直奔征兵府。葛福顺和陈玄礼本
就和李隆基有点交情,见他和辛钘到来,便寻个私密处吃酒去,言语间,李隆基
向二人说出中宗的死因,并暗示要诛杀韦家。

葛福顺和陈玄礼大为兴奋,跳将起来,愿意冒死起事。

离开征兵府,辛钘向李隆基问道:「你打算和父亲相王说吗?」

李隆基摇头道:「今次发动政变,是我个人所为,若是成功,大福归于父亲
,倘若事情失败,唯有一死,我不想父亲受累。还有,我父过于仁善,他一时亦
不会相信韦后的举动,如不相从,反要坏事,倒不如不说为好。」

辛钘颔首道:「老哥所说确有几分道理。另有一件事,就是我前时说过隐藏
在宫里的妖物,如我没有猜错,这妖物大有可能是韦后。」

李隆基一怔:「当真,可有什么证据?」

辛钘摇头道:「没有任何凭证,纯是我的猜测,不管怎样,假若是她或是那
妖怪帮着韦后,可就不容易对付了。我已和紫琼商议好,明儿紫琼会偷偷潜入皇
宫,到时与我和彤霞会合,由咱们三人一起对付那妖怪。」

李隆基道:「这个妖怪当真如此厉害,要合你们三人之力?」

辛钘嗯了一声,说道:「厉害得很,前时我已见过此妖孽的真身,并且和她
交过手,我和紫琼当时几乎命送她手上,还好上天庇佑,才能逃过一劫。」

李隆基大为震惊:「这样说确实有妖怪存在了?」

辛钘道:「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是假,这妖女附在一个女子身上,以此来
控制她,却给我发现了,一招降魔杖将她打出原形,怎料这妖女不但魔法高深,
且诡计多端,实是个辣手货。今次皇帝遇害,我就怀疑是否那妖女所为,附在韦
后身上,继而下毒杀害。」

李隆基道:「若然如你所说,老弟你能应付吗?」

辛钘道:「有了上次的经验,今趟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付,老哥你
不用为我担心,还是尽快联络人手,倘若那妖女现身,咱们三人会将她牵绊住,
你只管放手做你的事就行。对了,高大哥可有和你联络上?」

李隆基点头道:「已联络过,他似乎还不知道韦后的阴谋。」

辛钘道:「这个当然了,高大哥只是个小小的内侍监,这等大事,他又怎会
知晓,但老哥放心,我一进宫便会去找他,到时里应外合一同起事,我会先行萧
清皇宫大门的守兵,一于来个内外夹攻,号令相应,决无不成功之理。」

二人分手后,辛钘赶回杨府,立即与杨曲亭商量,希望他能伸手帮忙。

杨曲亭得知详情后,说道:「唐室倾危,咱等练武之士,理应投袂荷戈,祛
蠹除奸,鼎力匡救,方不枉侠义这两个字。兜儿,今日咱父子二人,就好好为国
报效一番。」

马元霸朗声道:「还有我这个老骨头,已经多年没伸展筋骨,今次也该动一
动了。」接着转向小雀儿道:「妳身怀六甲,就乖乖的坐在家里,知道吗?」

辛钘附和道:「妳要听未来岳丈的说话,才是我的好雀儿。」

小雀儿无奈,只得应承点头。霍芊芊却道:「我没有怀兜儿的孩子,可以和
大家一起去吧。」

辛钘摇头道:「女孩子要留在家中,还有静琇,免得让我和爹担心。」

霍芊芊不依道:「紫琼姐姐也是女孩子,为何她能去,我却不行。」

辛钘道:「妳这点微末功夫,能和紫琼相比吗。不行就是不行。」

杨夫人笑道:「兜儿都是疼爱妳们,就听他说话好了。况且多妳们一两个不
多,又何必让大家担心。」

李隆基一回到住处,马上使人通知昔日知交好友,集合到府中商议大计,包
括苑总监钟绍京、尚衣奉御王崇晔、陕西县尉刘幽求、利仁府折冲麻嗣宗,决定
明日发动政变,先行下手。并拟好清除韦党的名单,分发各人。

次日未时,李隆基刚换上一身便服,杨曲亭已领同近百杨门弟子到来,李隆
基立即出门迎接,没多久,刘幽求、陈玄礼等都先后来到,太平公主儿子薛崇简
亦派人通传,说已准备就绪,请求号令。

众人商议后,为了保密,约定二更时分行动,分批按照布阵地点,秘密会合
,以免让城中官兵发觉。

辛钘一进宫门,便往高力士处跑,将起事的情形详细说了。高力士听见,雀
跃万分,立即通知内侍省的心腹好友,计有数十之众。苑总监钟绍京,乃是打理
宫家园林的总管,手下二百多名丁匠亦作好准备,联同高力士众内侍等,在宫中
响应。

紫琼使起仙家隐术,轻易地便来到彤霞寝宫,彤霞乍见紫琼到来,遂问道:
「姐姐,小王爷是否准备动手?」

只见紫琼轻轻点头,正要说话,忽听得宫婢在外道:「殿中少监求见。」

彤霞一笑,低声道:「兜儿来了。」当即传见。

辛钘看见二人,笑道:「紫琼来得好快呀。对了,我已经知会高大哥,他正
暗中监视着韦后,倘有什么举动,会立刻来报。」

紫琼道:「倘若韦后真是罗叉夜姬,小王爷今次起事,又怎瞒得过她。」

彤霞道:「我也觉得奇怪,早上韦后还与咱们铺谋定计,表面全无异状,而
宫中亦没有调兵遣将,难道罗叉夜姬就如此自负不成。」

紫琼摇头道:「罗叉夜姬是何等厉害,咱们三人聚在这里,她肯定已经知道
,只是不动声色,或许她另有什么打算,让咱们防不胜防。」

辛钘道:「其实咱们也不用担心太多,罗叉夜姬一心要霸位夺权,掌控凡间
,咱们只要保住李家江山,与她纠缠到底,看她还能怎样。」

紫琼点头道:「兜儿这句说话很对。今日她不现身,咱们亦没她办法,如果
她出现,唯有和她一拼就是。」

其时,左右羽林将士全都驻防玄武门,待到二更来临,葛福顺抽出佩剑,向
李隆基请示。李隆基道:「营中兵士都是自家兄弟,咱们只杀韦家党羽。」

葛福顺一声令命,领同家将直冲进羽林营,营中韦璇、韦播和高嵩丝毫没有
戒备,待得看见葛福顺持剑冲近,方知发生什么事,欲要拔剑,葛福顺等人一拥
而上,挥刀乱劈,三人当场身首异处。葛福顺砍下韦播人头,提高让营中士兵看
,朗声道:「韦后毒杀先帝,大逆不道,图谋篡夺李唐江山,今天大家同心协力
,务要杀尽韦家乱贼。拥立相王,安定天下,若有三心两意附逆作乱者,诛灭三
族。」

众羽林军前时恨极韦播作威作福,武断专行,听了这番说话,无一不愿效力
。葛福顺等人将韦璇、韦播和高嵩的人头献给李隆基,李隆基叫身旁家将提灯火
一看,验证无误,遂跟刘幽求等众走出禁宛南门。

葛福顺率领左军攻玄德门;羽林军将令李仙凫率右军攻白兽门,约在凌烟阁
前会合。李隆基却领着家将和薛崇简兵马,并同杨曲亭及众弟子,守在玄武门外
听候消息。

高力士和众内侍合同二百多名花匠,各持兵器斧锯,打破诸殿宫门。辛钘三
人从旁相助,一一将守兵点倒。

三更时分,李隆基率众在玄武门外备战,忽听得宫内嘶喊声起,一骑飞奔来
报,说宫门已被攻破。李隆基一听,立即与众人冲杀入宫。

这时在太极殿护灵的卫兵,听到外面杀声震天,探问原因,知道是羽林军截
杀韦党,全都披上铠甲响应。

韦后正睡在殿里,见外面杀声四起,宫婢来报,说羽林军作反,韦后心知不
妙,惊慌起来,不及穿衣便冲出房间,打算到飞骑营向韦播求救,岂料当头撞着
三人,见是上官婉儿和辛钘,身旁还有一名漂亮女子,韦后大喜,忙道:「婉儿
,救我……」直扑了过来。

彤霞摸不清她是否罗叉夜姬化身,怕她另有意图,连忙身子一错避开,顺势
反手一指点出,没想韦后应指而倒,软在地上。

三人同时一愕,紫琼趋身上前,仙指连点,数度白光从指尖迸出,全射进韦
后身体中,收指说道:「看来她不是罗叉夜姬。」

辛钘问道:「妳怎知道她不是?」

紫琼道:「她连中数下天罗指,魔道再高,亦要魔魂迸散。但她并无这个迹
象。既然她不是罗叉夜姬,就交由小王爷处置好了。」

辛钘点头道:「这事就交给我吧。彤霞妳也该去准备了,记紧千万不可露出
马脚。」彤霞一笑,身子一晃已不知所踪。

这时宫门外一阵喧噪,弥天而来,似有数十人闯进宫来。

紫琼忙道:「我且避开一会。」使起飞身托迹仙术,隐进一根大圆柱中。

只见李隆基在众人簇拥下,大步走进宫殿。

辛钘一见,连忙迎上,躬身说道:「王爷,韦后已经被擒。」

李隆基道:「好!这个弒君淫妇,终有今日了,给我拖出去斩。」数人一声
令命,架起地上的韦后去了。

辛钘又道:「上官娘娘已在寝宫悬梁自尽。」

李隆基猛地一惊,一脸疑惑盯住辛钘:「你……你说她已经自尽?」

辛钘点头道:「是,娘娘的尸体尚在寝宫。」

李隆基登时会意,说道:「好,我随你去看看。」开步便走,岂料身后阵阵
脚步声,一大伙人竟然跟在身后。李隆基暗叫一声糟,正要开言阻止身后的人跟
来。

辛钘低声道:「就让他们看看,免得让人起疑。」李隆基怔忡不安,却又无
可奈何,只好随着辛钘往上官婉儿寝宫走去。

第十二集六回完

猜你喜欢
长篇连载
380 次观看   2024-03-12 16:35:33
长篇连载
547 次观看   2024-03-12 16:36:06
长篇连载
6 次观看   2024-03-12 16:36:25
长篇连载
694 次观看   2024-03-12 16:36:25
长篇连载
209 次观看   2024-03-12 16:36:31
长篇连载
248 次观看   2024-03-12 16:36:38
长篇连载
29 次观看   2024-03-12 16:36:57
长篇连载
84 次观看   2024-03-12 16:37:23
长篇连载热门套图
长篇连载
1007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7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4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4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3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3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3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1 次观看  
猜你喜欢
长篇连载
1007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7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4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4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3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3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3 次观看  
长篇连载
1001 次观看